第四十八章 府衙议事-《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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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汉生接着说道:“抚台大人拨冗莅临苏州,实为我苏州官绅百姓之荣幸。下面,请抚台大人训话。”

    众人的掌声之中,严世蕃站了起来,先是面带微笑将双手抬起向下压了一压,止住了掌声,接着说道:“世蕃不才,辱‘蒙’君父浩‘荡’天恩,忝为南直隶巡抚之任,未能及时前来拜会诸位官场先达,讨教治政抚民之术,还请诸位恕世蕃怠慢之罪。今日特意邀请诸位来府中,为的是商议苏州官绅士人乐输钱粮,为君父整修殿宇之事。来人啊,把内阁廷寄抄件分送诸位先生。”

    苏州知府衙‘门’的书吏应声而来,将手中厚厚一叠字纸分送给在座的各位退职乡官,正是那份由严世蕃起草、徐阶领衔上奏,得到了皇上首肯、内阁批准的募捐奏疏的抄件。

    这份奏疏,朝廷早就刊载在邸报和《民报》之上,那些退职乡官家中都订有《民报》,还有知‘交’好友、‘门’生故吏寄来所抄的邸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巡抚大人既然如此郑重其事地分发给各人,即便只是为了给巡抚大人一个面子,他们也都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众人还在读着,就听到有人轻咳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坐在严世蕃旁边的孙泽生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奏疏抄件,大声说:“诸位先生,我辈青青子衿,自束发便受教于孔孟圣贤,寒窗十载,悬梁刺股;其后公车进京,猎登科甲,自此列籍朝班,待罪官场。数十年辛苦为的是什么?依老朽看来,读书做官,为的无非两端,一是上报君恩,一是下安黎庶。正如徐阁老、严大人奏疏之中所言,幸有天降圣主仁君于我大明,即位三十年来宵衣旰食,勤勉治政,御强寇于国‘门’,息干戈于宇内,四海之内始能承平无事,百官万民始能安居乐业……”

    听着孙泽生口沫飞溅地颂扬君父圣恩,众人都觉得好笑,这个老家伙分明是偷懒,把当初给皇上上呈贺表的那些套话给‘操’练了出来,也不看合不合时宜。旁的不说,近十年来,皇上的确是摆出了一副有道明君的架势,“宵衣旰食,勤勉治政”;可要说什么“御强寇于国‘门’”,就未必有些夸大其词了——当年北虏寇犯国‘门’,边军大帅开关献城,引鞑靼铁骑围困京师,社稷倾覆之危势,几近于当年英宗北狩,陷身于瓦刺穹帐。若果真能“御强寇于国‘门’”,又何以如此狼狈?还说什么“息干戈于宇内”。两京一十三省的百官万民,哪怕是市井闲汉、乡村野老也都知道,这些年里,先有薛陈二逆在京城作‘乱’,后有藩王宗亲、勋臣显贵在江南***;眼下又是佛朗机夷人和南洋诸多藩属之国一道对抗天朝,杀戮谪居海外的藩王宗亲、士民百姓,朝廷已然一怒兴师,远征南洋。大明王朝可以说是几乎就没有消停过几天,何曾有干戈平息之时?连徐阶那个官场滑头和严世蕃那个‘奸’佞小人都不敢在奏疏中那样说,你老孙就这么大言不惭地说了出来,难道就不怕官场士林笑你谄媚?再者说来,你都已经致仕十多年了,莫非还想靠着逢迎君上、溜须拍马得以再度起复?凭你那多年以前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骨,只怕就算君父天恩特赐,许你入阁拜相,走不到京城,你就该一命呜呼了……

    不过,官场一切皆有规制,谁先说话,话该怎么说,都有一定之规。按孙泽生的身份资望,的确该他代表苏州官绅士人向远道而来的巡抚严世蕃表态,其实也就是向朝廷表白忠心。要向朝廷表白忠心,当然少不了要把这些颂圣的话大说特说、翻来覆去地说。在座诸人都曾经是大明官员,对这一套自然烂熟在心,虽说心中窃笑不已,表面上却都郑重其事地摆出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时不时还要冲着拈须微笑地看着大家的严世蕃和齐汉生两人颌首示意,表示自己与孙泽生情同此心,完全赞同他的说法。

    其实,那些人都在等着孙泽生把这些不用‘花’去分文银钱,只需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说出来的颂圣话说完之后,听听他打算乐输朝廷多少钱粮——以孙泽生的身份资望,又抢先表态,他认捐多少数目,只要不是太出格,大家就可以跟着认捐,‘交’差了事。而孙泽生天‘性’悭吝,认捐的数目一定不会太多,大家按他说出的数目认捐,纵然那位远道而来的巡抚大人不高兴,有孙泽生在前面顶着,大家也都不必担干系了……

    昨天收到一个QQ留言,看后感慨良多,请各位读者大大也看一看,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致夜夜秋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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