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暗藏机锋-《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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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任朝鲜宣慰钦使赵隐不辞而别已经长达数月之久,整训朝鲜军队、修建港口的大事却不能耽搁,因此,一俟接到上谕,俞大猷便带着亦不刺、李成梁及黄埔军校十几名一期学员奔赴朝鲜

    那边按下不表,却说南京这边,转瞬已到了嘉靖二十九年十月底,这天傍晚时分,一顶二人抬舆出了南京紫禁城的午门,一位白须寿眉的老下了抬舆,换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八抬大轿,在瓜伞排衙的簇拥下,迤逦而去。看开道的仪仗,那是内阁辅的规制,路上行人无论官民,赶紧避让道旁,恭送严阁老回府。

    跟在běi jīng之时一样,严嵩rì夜在内阁值守处理政务,十天半月也难得回家一次。今rì午间,儿子严世蕃来到内阁,明里是来请示应天府几项政务,暗地里却请他今rì回家。严嵩知道儿子一定有大事要与自己商量,在人多嘴杂的内阁值房不方便说,便让唯一一个随同圣驾驻跸南京的内阁阁员徐阶入阁当值,回到了安在钱粮胡同的临时府邸。

    严世蕃早早就带着家人等候在府门口,大轿一停在轿厅,便上前掀起轿帘,把父亲搀扶下来。

    严嵩正要说话,却瞥见跪迎自己的家人之中,多了两个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妖艳女子,而且跪在儿子身后、家人的前排。不用说,这两人一定是儿子新纳的两名侍妾,看那眉宇之间的妩媚之sè、风尘之气,兴许还是出身秦淮河畔的烟花浮萍之人。想到běi jīng的相府里儿子除了一妻六妾,还蓄着十来个美姬;又联想到当rì在偏殿耳房吕芳那个阉奴对自己的旁敲侧击,严嵩便把脸沉了下来,摔开儿子的手,径直朝内院走去。

    严世蕃何等机敏聪慧,立刻就猜到父亲为何不高兴,忙挥挥手,驱散了家人,跟在父亲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来到书房。

    进了书房,严嵩看见房中已经摆上了一桌酒菜,都是自己平素爱吃的菜肴,看来儿子是准备和自己一边对坐小酌,一边商议事情。但他余怒未消,仍板着脸,走到躺椅上仰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严世蕃乖乖地走到严嵩跟前,蹲了下来,先帮父亲脱去了厚底官靴,换上了布鞋,又把父亲的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有轻有重地捶了起来。不但如此,他还仰起脸,用那只独眼无限依恋地望着父亲,哽咽着说:“才几rì不见,爹的白又多了不少。国事重要,爹的身子骨也不能不顾啊……”说着,独眼之中竟真的流出了眼泪。

    严嵩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溺爱无比,见他如此孝顺,方才的怒气都化作了恨铁不成钢的一声长叹:“唉大明朝的家,有皇上在当着,为父累一点倒没什么,鞠躬尽瘁、以报天恩也就是了。惟是你……rì常起居诸事,为父原本不该过问太多,但洁身自好,惜福养生,既是我辈士人应有之德,亦是我严家祖传家训,你要切切记住。”

    严世蕃是sè中饿鬼,哪里过得了父亲那样的清苦生活?不过,他也不敢跟父亲犟嘴,乖巧地说:“爹爹教诲,儿子一定铭刻在心。”

    儿子已是四十出头的年岁,又是一省巡抚、位列封疆,严嵩也不好深究生活汹,便问道:“你今rì请为父回来,到底为着何事?”

    严世蕃象是卖关子一样,不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爹爹难得回府一趟,儿子命他们准备了酒菜,陪爹爹小酌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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