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泽普惠(一)-《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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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叛军始终不敢公开宣布造反,而是打着“清君侧,正朝纲”的旗帜起兵靖难,君侧jiān佞是谁,朝纲何以不正,自是毋庸多言的;加之夏言为人刚直跋扈,又多年当国秉政,得罪了不少官员,朝野上下有“不闻费宏,不知相大;不睹夏言,不知相尊”之讥,叛军将攻讦的矛头指向他,倒很是迷惑了不少人。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此次江南叛乱波及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山东、河南数省,各省府州县大小官员或战或降或走,却出现了一个很奇异的现象:朝野士林风评不佳的严嵩等人的门生故吏,几乎都挂冠潜行,仓皇逃回běi jīng,虽有弃职失地之罪,但法不责众,朝廷下了恩旨,准其由京官具保之后调任他职。而以夏言为首的刚直方正之人的门生故吏,包括那些尊礼派官员却发生了两极分化,一部分恪守臣职,率领为数极少的守备兵士、三班衙役,甚至是义勇乡民守土保境,被来势汹汹的叛军袭破城池,身死国难;另有一部分却因囿于礼法祖制而接受了叛军的主张,公然附逆,献城投降,其中典型的就是因上疏攻讦新政被廷杖之后罢官削籍,遣送原籍的赵鼎、齐汉生等人——据逃回京城的官员们说,他们已被叛军接到南京,即将出任要职。这些人都是夏言于嘉靖二十年主持科考之时取中的门生,如今却成了逆臣反贼的座上宾,虽然于当rì朝廷闹起新政之后,夏言就已经退回了门生帖,与他们断绝了师生之谊,但这种打断胳膊还连着筋的关系,岂能这么容易就撕扯得清楚?一时间朝野上下又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夏言被气得呕血数升,却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中原委,高拱心知肚明,但也无话可说。朱厚熜叹了一口气,说:“朕也知道委屈了他,但这次第,却不好亲示慰问。新正年节,你这个门生自然要去拜望座主,替朕带个好给他,就说诸事朕心中有数,让他不必计较旁人汹汹之声,好生在府中将息调养,朕还指望他再为朝廷效力二十年呢!”
高拱跪地,说:“皇上睿智,臣代恩师叩谢天恩。”
此刻,吕芳前来禀报,营团军已集合完毕,请旨是否移驾。朱厚熜拍拍高拱的肩膀,笑着说:“肃卿,朕今rì犒军,将银子按人头发到将士们手中,就没有你们这些统军大将中饱私囊的机会了。你对志辅、元敬并各军官将佐说上一声,不许再从弟兄们的手中要回来啊!”
高拱赶紧表态:“皇上节用以犒军,臣等若起丝毫贪墨之心,必受天谴!”
“哈哈,知道你是穷官,朕也不会当你萝卜当荤水当酒的过这个年的!你这几rì一直留在营中不能回家,朕早就派人置办了各sè年货送到了你家里,还给令堂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的谢岁钱。”
高拱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哽咽着说:“天恩浩荡,臣九死难酬,惟以此身许家国社稷,辅佐吾皇中兴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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