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度刘郎-《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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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持弟子之礼,翟銮慌忙又站了起来,侧身避让:“岂敢如此,岂敢如此。翟某与严阁老乃是同年,忝为同僚,怎能当此大礼。”
“承蒙翟阁老认严某这个同年,严某就腆颜叫翟阁老一声‘仲鸣兄’。”严嵩坚持将茶双手举在翟銮的面前,说:“请仲鸣兄接了这杯茶,严某还有话要说。”
翟銮不得不接过了严嵩敬上的那杯茶,嘴里念叨着说:“惟中兄折杀翟某了,折杀翟某了……”见严嵩奉茶之后也不落座,他也只好站在那里。
严嵩深深做了一个长揖:“严某不才,当rì辅佐仲鸣兄执掌内阁之时,于朝政多有缺失,于仲鸣兄也多有不敬,德行陋鄙至斯,实在有负圣人教诲。比之仲鸣兄谦和大度的古君子之风,更有云泥之别,至今思之仍觉羞愧难当。今rì严某奉茶为敬,聊表歉意,rì后当唯仲鸣兄马首是瞻,听任差遣,一应政务但凭仲鸣兄裁夺。”
嘉靖二十一年,严嵩入阁,虽位于翟銮之后,但因圣眷远胜于翟銮,皇上将一应政务皆委于嵩,多援引私党充任要职其后失爱于君父,被逐出内阁,夏言再度当国,将严嵩亲信尽数罢黜,翟銮虽不敢帮严嵩说话,却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让严嵩十分感激,因此才有今rì奉茶道歉之举。
翟銮慌忙侧身避让,还礼不迭,嘴里说:“惟中兄何出此言,你我同年,又数度共事,惟中兄之大才,翟某佩服之至。待罪官场,宦海浮沉本是常有之事,当rì出阁之时,翟某就料定以皇上天纵圣明,必不致使明珠蒙尘。果不出翟某所料,不二年惟中兄便又位列台阁、执掌朝政了。”
“严某只是一名阁员,‘执掌朝政’之说万难当之,倒是仲鸣兄再任首辅,可喜可贺啊!”
翟銮却并无一点喜sè,摇头叹息道:“惟中兄说笑了,翟某何喜之有。适才李阁老对翟某说皇上命御林军、各省卫所军调防,诸事繁杂,他这些rì子要搬到兵部坐镇督师,还未等翟某开口说话,他就扬长而去。当此国难,他竟如此做派,实在令翟某心寒啊!”
严嵩这才知道,原来翟銮过来拜望自己,一是出于礼节,二来也是刚才李chūn芳让他受气了,便安慰他说:“仲鸣兄此说倒可不必,李阁老如此本是严某的过错。严某当年与夏阁老生了些误会,后又累及李阁老被皇上斥退归里。此前严某多次登门赔罪,终与夏阁老冰释前嫌,却有些怠慢了李阁老。今rì本想当面请罪,他却又已搬出内阁,少不得严某改rì要过李阁老府上登门赔罪才是。”
其实翟銮来与严嵩说这件事,本就是想婉转地提醒严嵩,如今内阁虽说由自己掌事,但毕竟首辅还是夏言,朝野上下都知道夏李一体,李chūn芳在内阁就等若夏言的化身,让他平rì对李chūn芳客气点,不要在内阁生事,给自己这个暂代的首辅添乱子,但见严嵩如此坦然直认当rì之非,并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倒让他有些同情严嵩了,便说道:“话也不尽如此,李阁老那脾气,也只夏阁老才能容他,翟某往rì也多不与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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