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耐着性子逐字逐句去读这篇文章,然而越读,那双清冷如月、又似雪山寒风的眸子越睁越大,当看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句时。 姜纯熙捧着卷子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周身寒气竟有些不受控制了。 一层层霜雪在她脚下凝结,冻的张文浦梁学士连连打颤。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半条命快要冻没了。 姜纯熙眼中只剩下这篇文章。 看到后面,竟下意识的跟着念出:“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杨安不仅没有跑题,而且借物喻人答的绝妙。 看完整张考卷 先前如江河般奔涌的文气,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海洋,将姜纯熙彻底淹没。 海并非平静的海。 而是裹挟着风暴的怒海! 姜纯熙如一叶扁舟,在狂风巨浪中被肆意席卷,连面纱下那张素来清冷的脸蛋,不知何时也染上了一层动人的,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 然更让姜纯熙心绪大震的是。 这篇爱莲说这简直就是在写她! 姜纯熙乃姜氏嫡女,出身于大夏最大的世家之一。 年幼时一次远游。 坐在白鹿马车上的她,恰逢遇见一群因朝廷政局糜烂、朝廷无力救济的灾民。 他们衣不蔽体。 露出的身体瘦得不成样子。 皮肤好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眶深陷,颧骨高耸,模样骇人。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的肚子。 明明四肢干瘦如柴,腹部却异常鼓胀,像是灌满了气,紧绷得吓人。 后来姜纯熙才知道。 那是为了果腹,吃了观音土后的惨状。 初见那场景时,年幼的姜纯熙只觉毛骨悚然,还以为撞见了魔物,当场便吓哭了,接连好几日都心神不宁。 直到回到家中。 她将所见告知母亲,才从母亲口中得知真相。 那些人并非怪物。 而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灾民。 是跟她一样是活生生的人。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的姜纯熙受到了怎样的震撼,自从那天起她便立下远大志向,要肃清寰宇,匡扶社稷,让所有人都活得像个人! 而她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然而真正踏入大夏官场后,姜纯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整个大夏从上到下早已一片污浊。 没有半分干净之地谈何肃清寰宇? 官官相护,盘根错节!更何况她所出身的姜氏家族,就是这片污浊中最大的毒瘤之一。 她要肃清的寰宇。 首要清除的便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在污浊的官场的中游了一圈。 姜纯熙除了收获女君子的虚名别无所得,绝望的她进入国子监隐居,如苦行僧般一心专注于修行,几乎不再过问外界世事。 此时看到这首爱莲说。 独自一人在污浊中坚守到现在,姜纯熙早已沉寂下去的心开始发酸,这次她没有从文章中看到莲花,反而回想起杨安说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模样。 她心中喃喃道:你是跟我一样的人吗? 姜纯熙久久没有作声。 珂珂眼中,自从姜纯熙拿到杨安的考卷,整个人便如雕塑般静止不动。 她试探着轻唤:“小姐? 姜纯熙还是毫无反应,珂珂的声音得提高了些:“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珂珂连喊两声。 终于将姜纯熙唤醒,她定了定神,“哗啦”一声合上考卷,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努力维持着平日清冷的模样。 看了张文浦一眼,“这份考卷我拿走了。此次科举案首是杨安,明白?” 站在长桌前的张文浦。 半边身子还冻得毫无知觉,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哪里敢不明白? 更何况杨安这个案首如今有姜纯熙在背后撑腰。 就算崔氏刺史找上门来。 他也能此事也能全推到姜纯熙身上。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让那些大人物去互相斗法。 张文浦义正言辞道:“首座,属下明白,即便首座不说,属下本就打算将杨云深提为案首。您瞧瞧这诗词文章,写得何等精妙,整个云州近五十年来,都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 还在角落里正面壁的梁学士:…… 这人实在太不要脸了! 方才不是还说杨安不如崔文彦呢吗! 第(2/3)页